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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流年】原色(小说)_1

来源: 东方文学汇 时间:2022-04-30

下午两三点了,褚义做好了饭,伺候着韩腊梅吃完后,端了一个小板凳摆门边,拉着韩腊梅坐下,自己才端着一大碗稀饭,坐在门槛上正喝,褚强慢悠悠地过来串门了。

“义哥,才吃饭呀,我都睡醒一觉了。”褚强递过来一支烟。

“唉,家里家外事情太多了,我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,还要伺候你腊梅嫂子,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哦。强老弟,来坐会,摆一会龙门阵嘛。”褚义把碗往地上一放,接过褚强递过来的烟和打火机,点燃后,深深地吸了一口,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,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。

褚强一屁股坐在褚义旁边的门槛上,看看发呆的韩腊梅,叹了口气对褚义说:“我说,义哥,你家水缸里被人下毒,腊梅嫂子才变成这个痴傻样子的,你咋就不报警,查查是哪个在害她呢?”

“查有个屁用?靠那些带大盖帽的?杀褚军的凶手都抓到了,可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案,说还有啥子疑点没搞清楚.我看啦,都是些拿钱不做实事的家伙,靠不住。”褚义猛地几口就吸完一支烟,把烟头往地上一扔,用脚使劲地踩了踩,很不满意地说。

“说的也是哈,刀是褚顺吉的刀,刀把上的指纹除了他自己的,也没有其他人的,证据确凿了,还有啥疑点?褚顺吉这龟儿子,早些年就是杀猪匠,敢杀猪就敢杀人。不过呢,褚顺吉这人除了好色,为人交际方面也还是不错的,从来也没有听到他跟褚军有啥过节呀?他杀人的动机是啥子呢?”褚强疑惑地说。

“哪个晓得他龟儿子的,鬼迷了心窍呗。”褚义把眼睛瞄向了自己的女人,痴呆的韩腊梅一直保持刚坐下的姿势,眼睛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。

“强老弟,哥子谢谢你哈,要不是你看到我家腊梅中毒,并及时送医院,恐怕她早死了,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哦。唉,傻了就傻了呗,有命活着就好,活着就好。”

“还是义哥大气,以前腊梅嫂子那样对你,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,兄弟佩服。”

“她是我婆娘,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,我不照顾她,谁愿意照顾她?我爸已经癌症晚期了,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,我妈得天天伺候着,也没时间帮我。我呢,打算明天就去腊梅娘家把娇娇接回来,我忙不过来的时候,她也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她妈。”褚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。

“也是哈,把娇娇一直寄养在外婆家也不好,都五六年了,是应该接回来跟你们培养一下感情。义哥你以前也没大做过地里的农活,以后有得你忙了。”褚强随声附和。

“褚强,褚强,你死哪去了?猪圈里的那头母猪把猪圈板拱开掉茅坑里了,你再不回来拉就淹死了哟。”褚强老婆李香月在自家院坝上的一声吆喝,打断了两人的话题。

“回来了,回来了。”褚强猛地站起来,边回答边往家跑。

褚义锁上门,背上竹背篓,扛上锄头,一手拉着韩腊梅的手,来到自家的那三分红苕地里。放眼周围,除了边界相连的褚顺吉家和他家的红苕还长在地里,其他人家的已经种了油菜和小麦了。褚顺吉被抓,还在上初中的儿子褚刚强,觉得自己以后在同学和老师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,也没有人管他,就不再回学校了。这会儿,也正抡起锄头在自家地里挖红苕呢。

褚义结婚之前没干过农活,结婚后也很少干过。那时,家里地里的活,有父母干,出嫁的姐姐和姐夫,在农忙的时候也会回家来帮忙。对于他这样的独苗,父母爱姐姐疼,那里还会要他插手的份。后来,父母出钱给他盖了新楼房,要求分家单独过日子后,他又被韩腊梅给赶出门去打工,就是他父亲得了癌症也不让他回来,所以,耕犁翻种这些地坝里的农活,他一样不会做。现在,父亲卧床不起,韩腊梅痴傻丧失了劳动力,他变成了一家之主,硬起头皮也得撑下来。不会用牛耕地,也放不下脸面去求人帮忙,那就只能用很原始的老方法,用锄头挖。

“强娃子,你娃奶毛都还没脱完,挖得动不?”褚义把韩腊梅按坐在地边,站起身来,看到褚刚强满头大汗,很吃力地一锄一锄挖着,忍不住对他吆喝了一声。

“要你管,耙耳朵的软球,管好自己的骚婆娘,别让她继续去害人就行了。”褚刚强听到招呼,抬头看到了韩腊梅,想起了当初他和二妈一起,去求可以为褚顺吉做人证的很好证人韩腊梅,而遭到她冷漠拒绝,而使自己的父亲蒙冤坐牢的事,气就不打一处来,冷冷地回答了一句。

“你个龟孙子,老子好好问你话,你居然敢骂人?真是个有娘生无老子教育的孬熊,累死你个狗日的活该。”褚义热脸贴上冷屁股,还被褚刚强这样莫名给骂了,火气顿时就冒上来了。

“你那个骚婆娘才该死,要不是她,我爸就不会被人栽赃陷害去坐牢,我爸要是判死刑了,我天天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。”褚刚强不示弱地回骂。

“妈哟,你屁大的人,还敢骂老子,看我不打死你娃。”褚义被气得再也忍不住了,抡起锄头就向褚刚强冲去。

天快黑的时候,褚刚强鼻青脸肿地背了一背篓红苕回家来了。二妈徐秀莲已经做好了晚饭,正出门来叫他去吃饭,一下子看到他脸青一块红一块的,吓了一跳,赶紧问他怎么回事。褚刚强差不多两岁的时候,他的亲妈马月红就嫌弃褚顺吉家穷人也没本事,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外地来这里做手艺的人勾搭上了,就抛下两岁不到的孩子跟人跑了。徐秀莲可怜幼小的褚刚强,就和丈夫褚顺祥商量,不忙的时候帮褚顺吉带带孩子。自己亲兄弟家的孩子,也是自己的亲侄子,褚顺祥自然赞同,所以,褚刚强基本上就是二妈徐秀莲养大的。

褚刚强对二妈,感情也深过自己的父亲,有些话他从来不对褚顺吉说,但对二妈是从来不隐瞒的。于是,他把下午和褚义的过节跟二妈说了。徐秀莲听完,气得马上就要去找褚义说理去,褚刚强拦住她说:“二妈,别去了,跟这样的烂人说不清。”

“你个傻娃儿,凭啥你该吃亏?就算你不对,他也不该动手打人,他三十几岁的大人,动手欺负你十四五岁的小娃子,这叫哪门子理?你爸被他婆娘骗,现在他又来欺负你,这口气咽不下。别怕他,你还有二妈给你做主呢,他别当我们褚家没人了,可以由他欺负。”徐秀莲边说边就要走。

“二妈,还是不去了,他欺负不了我,谁敢欺负我们家,我就让他不好过。”褚刚强一把拉住徐秀莲的袖子说。

“你这娃儿,你怕啥?打人不打脸,你脸都被人家打成这样了,要不去找他说理,他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,你不去,我去。”徐秀莲看褚刚强拉住她,就是不让她去找褚义,以为褚刚强害怕褚义,就安慰他说。

“二妈,我没有害怕,害我爸的韩腊梅已经得到报应了,他嘛,迟早也会有报应的。”

“韩腊梅得到报应跟你又没有关系,褚义打你就跟我们家有关,凭啥让他好过?”徐秀莲就是难咽下这口怨气,不顾褚刚强阻拦,非得要去找褚义评理。

“二妈,有个事情我早就想给你说了,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,但……但……我不敢跟你讲,怕你骂我。”褚刚强见拦不住二妈,急得一下子脱口而出。

“啥子事你就说嘛,从小到大,二妈打过你骂过你没有?”徐秀莲看到褚刚强的表情,停下脚步,纳闷地问道。

褚刚强四处望望,天已经黑了,邻居都亮着灯,窝在屋子里吃夜饭,外面几乎没有人。

“走嘛,回屋里头去,我跟你说。”他拉住徐秀莲进了屋。

“韩腊梅跟我爸鬼混,还不肯站出来给他作证,明显就是耍我爸的钱,这个女人该死。那天,我找东西的时候,突然看到柜子底下有十几包耗子药,我也不晓得为啥,就……我就……,放进韩腊梅的水缸里头了。”进屋后,在徐秀莲的催问下,褚刚强吞吞吐吐地把压在心里快一个月的石头搬了出来。

“啥子,韩腊梅的水缸里居然是你下的毒?”徐秀莲惊得往后一退,她万万没想到,才十四五岁的褚刚强,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,这可是犯法呀。她吓得腿有些哆嗦,看也没往后看就往下一坐,谁料坐了个空,一屁股坐在了地下。

“二妈,我心里恨着韩腊梅害我爸,迷迷糊糊地就像有人在鼓动我那样做,所以,就……。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,二妈现在是很好一个晓得的人,一定得帮我保密哈。”褚刚强把徐秀莲扶起来,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徐秀莲。

褚刚强是徐秀莲从小带大的,两人的感情就如亲生母子,褚顺吉已经坐牢了,韩腊梅傻了,也别指望翻案,这家子够倒霉的了,不能让褚刚强再出点啥幺蛾子事,不然这家就真散架了。徐秀莲权衡了半天,才对褚刚强说:“强娃子,你刚才的话,从现在起,烂在肚子里,你二妈啥也没听见也不晓得。以后,做啥子事得多想想后果,为自己也为别人。饭都快冷了,赶紧洗手来吃饭。”然后起身,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,去了灶房舀饭去了。

当知道韩腊梅中毒变傻的真正原因后,徐秀莲的气势一下子就蔫了很多,再也没了想找褚义麻烦的念头。干活路过褚义家的院坝,看到韩腊梅苍白消瘦的脸颊,痴呆的眼神涣散,看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,一坐就是半天,像极了一座雕像。看到六岁的褚娇娇独自在她的身边玩,没有了母亲的疼爱,她就觉得心里愧疚得很,好像把韩腊梅害成这样的人就是她似的。

回想起以前的韩腊梅,脸上白皙红润,说起话来的声音像一串银铃传出很远,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,尤其那双勾魂的丹凤眼,让很多男人在暗地里都情不自禁地把持不住心旌摇曳。她的一颦一笑,她的一言一行,总之,她就是一个让男人喜欢让女人妒忌的祸水,是一个所有人都暗自关注的对象。这样的一个女人,现在却变成这样一付模样,还差一点就去见阎王爷了,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亲侄子,一个不晓得事情轻重的愣头青。这祸事的源头,究竟该怪谁呢?那个真正杀人的凶手,到底是谁呢?所以,每次看到褚义家的任何一个人,她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思索这个问题。

这十天半月,徐秀莲和褚刚强一起,种完了两家所有的地,累得不行了,现在终于可以闲下来了。这天中午,徐秀莲让褚刚强去歇着,自己坐门口帮褚刚强缝补了几件因为干活不小心被划破的衣服,看看时间不早了,就对屋里躺床上假寐的褚刚强说:“强娃子,衣服补好了,你将就穿。过几天我们去看你爸的时候,顺便在街上给你买套新衣服换洗。我煮饭去了,你一会过来吃哈。”说完,也不等褚刚强回答,就回自家灶房做午饭去了。

其实,褚刚强心里装着很多事,根本没睡着,斜躺在床上,身边放了一个本子,无所事事地在上面胡乱画写着。虽然不读书了,但他还是没舍得丢了书本和笔,因为家庭影响,导致他性格内向孤僻,每当心里压抑很重的时候,也不想和人倾诉,就习惯在纸上把心里想的事情记录下来,虽然东一句西一句的,有时候时间久了连自己都看不懂,但作为一个发泄的途径,他把这爱好变成了习惯。

“有人在家吗?”院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,褚刚强养的取名叫黑子的狗也狂吠起来。褚刚强把乱写乱画的本子往枕头底下一塞,才懒洋洋地走了出来,他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像城里人的中年女人,一手拎着一大包的礼物,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时尚拎包,正眼巴巴地等人回答呢。

“你是哪个,到我家找谁?”褚刚强爱理不理地看着这个女人问道。自从褚顺吉被当做杀人嫌疑犯抓起来后,村里很多人见到他,都面面相觑连招呼都不敢打,生怕一沾惹上他家就会被牵连似的避而远之,加之褚顺吉以前和很多女人鬼混的名声,让他也受尽了别人的嘲笑,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,所以,他在心里也逐渐排斥所有认识的人,更别说陌生人了。

“你,你就是褚刚强?十几年不见了,都长这么大了。”那女人看见褚刚强,顿时满脸惊喜眼含泪光地问道。

“你认识我?不奇怪,所有我爸用钱跟她们相好的女人,都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叫褚刚强,你到底是谁?来我家干什么?”除了二妈,褚刚强对其他女人就没有好感,特别是来找他爸的女人。

“我,我是……”女人抹了一下眼泪,迟疑了一下,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“你是?马月红,你啥时回来的?强娃子,她是你亲妈。”闻声出来的徐秀莲,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女人。

“二嫂,是我,是我回来了,来看看我的儿子。”马月红悲喜交织地说道。

“是我妈,怎么会?从小我爸和二妈你们就告诉我,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,我妈早就做鬼了。你应该是跟我爸鬼混的女人,没钱了来找他要钱的吧?你不知道他也要死了吗?被人冤枉死的。我奉劝你,你是哪里来的给我滚哪里去。”褚刚强震惊了,他不相信,他死去的妈妈会活过来找他,他愤怒地吼叫了一声,谁也不理,转身回屋使劲地摔上门,二妈怎么解释也不开门。

徐秀莲站在褚刚强的门外,朝着屋子里大概给他讲了以前的事情。马月红在旁边哭泣着,悔恨着,希望褚刚强能够原谅她曾经错误的做法。可惜,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,褚刚强一句话也不说。

“唉,没妈的孩子像根草,这强娃子,从小受尽了人家的白眼和欺负,你这突然冒出来,是让他难以接受。别管他了,让他静一会吧。走,你去我屋子里坐一会。”徐秀莲叹了口气,马月红看看紧闭的门,只能抹着眼泪跟在徐秀莲后面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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