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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丹枫】逃出传销窝(小说)

来源: 东方文学汇 时间:2022-04-19

“肖敏,我在辽城给李丰联系上了一份活,包吃包住,一个月三千块。”

肖敏的表姐有十年没见面了,还是肖敏和李丰结婚时来送的亲。听她自己说这几年在辽城那挣了不少钱,发了,可今天穿的这身衣服还是十年前送肖敏出嫁时的,一件深绿色的尼子大衣。

“谢谢表姐。”肖敏往表姐何燕的碗里夹了一大块肉。

“不用客气,自家姐妹。”何燕把肉放进了嘴里,几乎没嚼就咽了下去。

“李丰,今天何燕表姐来了,给我留下个地址,给你找了份卖酒的工作。”

吃过中午饭,何燕就走了,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别,让李丰失去这个机会,离她近,她还能照应一下。

晚上,肖敏看着跑了一天也没找着活的李丰,把何燕留给她的地址递给了他。

“辽城?这么远?你又怀孕了,飞飞还小,妈身体也不好。我不想上那么远的地方去挣钱。”

李丰七岁时,亲生父亲突发心梗去逝了。当时的妈妈只有二十九岁,带着他和两个姐姐嫁给了外乡的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。

继父拿他们姐弟三人如亲生一样的疼,李丰和两个姐姐也是把继父当成了亲爹一样的孝顺。

李丰高中没上完就不念了,二十岁就结婚了,结婚后的第五个年头,继父也突然间去世了。一晃五年了,日子在艰难中过去了,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,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

女儿飞飞九岁了,他和肖敏商量了一下,要了个二胎,看着怀孕五个月的肖敏,李丰不忍心去那么远的地方干活。

肖敏的命和李丰一样的苦,从小没了爹的她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,小弟弟是妈妈和继父生的,在小弟五岁时,妈妈去世了。继父领着他们四个过日子,饥一顿饱一顿的,继父爱喝酒,一喝完酒对他们非打即骂的。大了的她和姐姐晚上基本上都在姨妈家住,不敢回家,二十岁那年在五姨家表姐的介绍下嫁给了李丰,表姐在李丰继父的东院住。

“家里不用你惦记,这个时候外面没啥活了。抱个柴火,打打水的,喂鸡喂鸭的不算活。”

肖敏非常能干,农活干起来比李丰强,农历十月份,地里的活早干完了,不大的雪也飘了好几场了,地面虽没盖严,也十分的冷。

“那行,我收拾收拾,过两天走。”

李丰知道肖敏过日子十分要强,眼看快生二胎了,多攒一分是一分。

两天后,李丰踏上了去辽城的列车,临走前,肖敏给李丰的内裤里缝了个兜,装进了两百元钱,以备他的零用。

火车开了五六个小时,快到辽城了。李丰联系上了何燕,何燕说到站会让老公冯志去接李丰。

李丰和冯志有过一面之缘,也是他和肖敏结婚时认识的。

“李丰。”下车后的李丰,一眼看见站台上的冯志,和十年前有些变化,不过李丰一眼也能够认出来。

“姐夫好!麻烦姐夫了。”

李丰上前握住了冯志的手。

“不客气。来,车在这边。”

李丰在冯志的带领下出走出了站台,在人群的拥挤下来到了车站外的一辆奥迪车旁边。

“姐夫我得给肖敏打个电话,看她惦记。”

李丰上了车,发现车里有三个男人,前座的李丰看不见长相,后面的两个人面目不是十分友善。冷冷的比外面的气温还要低几倍。

“手机,身份证拿来。”

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前座上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?姐夫……”

李丰刚想问和他一起上车的冯志,刚拿在手里的手机已被人抢了去,身上背着的包也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。李丰没缓过神来时,车子已起动,飞奔向前驶去。

过了好久李丰才明白过来,自己可能是被人绑票了,而且是何燕,冯志共谋的。

李丰侧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冯志,再没说一句话。

车开了近一个小时,许多的高楼大厦从身边飞过,又到了一处乡间的土路,两边的树舞动着干枯的树干,有时会有一两片的落叶飘在车的挡风玻璃上。

“下车。”

车子又左拐右拐好一阵子,停在了一座高墙黑铁皮的大门前。车前座的男人先下了车,李丰这时才看清,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,虎背熊腰,面目冷血亳无表情,冲着李丰只说了两个字。

好汉不吃眼前亏,李丰本来就只有一米六三左右的个子,可以用又瘦又小来形容。面对这几个彪形大汉,只有顺从。

下了车的李丰一看,院子里有一栋三层楼房,此时天色渐黑,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人声,可当靠近这栋楼时,听见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十分洪亮地传了出来。

“这里怎么还有老师讲课?”

李丰不禁一楞。

“先带他到住的地方,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
男人向冯志交待了一句,上了二楼的缓台,进了三楼一个房间。

“来,李丰,跟我来。”

此时冯志的脸上已无任何的表情,眼睛也不再看李丰,径直领着他上了二楼,推开了一个房间。

晚上躺在床上的李丰不敢想像下一幕等待他的是什么?刚刚,他被人从头到脚通搜了一遍,连线衣线库都脱光了,只剩下个裤头,兜里买票剩下的那几十元钱也被拿走了。还好内裤里肖敏缝的那两张二百元钱的票子没被发现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
李丰见屋里只剩下了冯志,其它的两个人应该是去吃饭去了,冯志见李丰没去,他也没出屋。

“传销你懂吗?我们也是被何燕的大姐和姐夫骗来的。没办法,只要你再领来几个人,就能挣到一笔收入,成了上线,可以有一批手下为你挣钱。”

冯志的话听得李丰的头发根发木,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脑袋嗡嗡直响。

“为什么骗我?我没得罪你们。我也没有钱。”

李丰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被带进了传销窝点,气得恨不得打死冯志。

“别人不信,只有亲戚朋友相信。对不起,我的亲大哥大嫂都来了,周围的亲戚几乎能来的都来了。所以没办法了,只好去了你们那。”

冯志怕李丰对他动手,起身站在了门口。

“我……你……可不可以帮我逃出去?”

李丰个子虽小,可从小就聪明,遇事十分冷静。他现在要控制住自己,不冲动,更不能和冯志打架,自己也许还需要他的帮助。

“不可能逃走的,门口有把门的,全是五大三粗的,还有这屋里除了我和那两个人监视你以外,所有的眼睛也都会看着你的。万一你要跑了,我们都会被罚的。”

冯志是不可能让李丰逃走的,那样自己之前的努力会白费了的。

“也是,如果现在放了我,当初何必骗我。”

李丰把被往脑袋上一蒙,不再和冯志说话。

李丰不知道怎么样的辗转到了第二天,天刚朦朦亮,他就醒了,是被隔壁房间里的吵闹声惊醒的。

“你还敢跑,不想活了是不?老四往死里打,把腿打残了,让他的父母拿钱来赎。”

一个男人凶狠的声音震得直回音。

“大哥,求你们放我回去,我的婚期马上到了,不然媳妇会没了的。你们提出的钱数太大了,能不能少点,我父母就是个种地的,没有钱。”

一个男人的哀求声。

“你要好好的在这儿,几天后你未婚妻也会来的,在这也是可以生活得很好的,你看多少的夫妻孩子都在这,赶都赶不走。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?”凶狠的声音有了一丝的温和

“大哥,放我走吧,我回去才能把钱给你打过来,不然我家里没有钱的……”

“行了……我不想听。”

一声门响,几个人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消失。

“大哥,你们对我这么好,我一定尽快联系我姨家表姐夫的,他是个司机,这几年攒了不少钱,一直开出租车。很近不想干了,想出去开大车。”

几天后,李丰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,获取了这里负责人员的信任,他经常说一些想让亲人加入这里的话,可一到有人真把电话拿到他手里,让他打电话联系时,他会找出各种理由说过一段时间,自己来的时间太短,等几天再联系,没把握的事自己从来不会做的,但凡要做必须成功。负责人员见李丰说得在理,见他似乎习惯了这里的生活,一天三次的课,都认真的听,有时还举手问一些问题,深得信任。

李丰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想怎样离开这儿。

他细心观察负责人员和监视他的人的起居。天天在想自己不逃则已要逃跑必须一次成功,决无二次,否则抓回来的后果不用想也会知道,除了暴打一顿外,还会有对家里人的牵连和惩罚。

“冯志,再过两天,李丰不联系家人,你……给李丰的老婆打电话,说李丰出了车祸需要一笔钱。听见了吗?不行,连他老婆也弄来。”

李丰躺在床上,隔壁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。

“知道了,头,过两天吧!李丰的媳妇还怀着孩子呢!”

冯志有点良心发现。

“这群混蛋,怎么办?必须马上行动,不然肖敏来了,这辈子就别想出了。”

李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恨不得今晚就走。

“不行,冷静,千万要冷静。”

李丰知道人一冲动什么事也办不成,必须安下心来。他开始让自己狂跳的心稳定下来。

“李丰,今天头过生日,晚上有酒喝。”

第二天早上,冯志告诉了李丰一件事。

“真的吗?太好了。十多天了,没见着酒了。”

一个念头出现在李丰心里,今晚是逃跳的好机会。

晚上,负责的头摆了两桌酒席,和这里的各个管事一顿推杯换盏,李丰破例也被叫上了桌,冯志还有监视李丰的那两个人也在真中。

快十点了,大伙相继散了,李丰和冯志还有同屋的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李丰脱下了衣裤在两个人的监视下躺在了床上。不一会耳边想起了呼噜声,那两个人睡着了。

“冯志,你睡了吗?”

李丰小声问了一句,紧挨着自己床的冯志,没有声音。

李丰确定了一下,屋里除了他,那三个人都睡了,又听了听隔壁,也传来打呼噜声音。这时的李丰穿着线衣线裤从床上悄悄下来,他不敢穿衣服,怕任何的一点声音都会吵醒房间里的人。这样如果被发现,他还可以说,是喝多了,出来走走的。鞋他也没敢穿,光着脚的他用脚尖一步步挪向门口。

当他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门前,又侧耳听了听后,一伸手抓住了门锁,左转了三下,右转了两下,又左转一下,这是他平时注意观察的。

门开了之后,李丰灵活得如一只猫一样溜了出来,又回手把门关上,不过没关严。

外面的西北风呼啸着,李丰忘了寒冷,光着脚飞一样的上了缓台,两步并做一步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。

庆喜的是今晚上看大门的也放了半宿的假。

连吓带冻,李丰的身体不住的颤抖,凭着自己白天的几次留心,注意到一处墙的砖比别的砖突出一小块,他顺着墙跟,只几步就找到了那一小块砖,伸直双手,还是碰不到墙的顶部,不容他再多想,凭空一跃,手居然勾住了墙顶,可顶部是碎玻璃,扎得李丰的手指钻心的疼。顾不了疼痛的他用大脚趾踩在了那个突出的砖头上,强忍住了手痛。一用力,脚也扎到了碎玻璃上,此时痛对李丰来说已不算什么了,终于他翻下了高墙。

跑,李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一直向前飞跑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,在冰天雪地上狂奔的李丰忘了寒冷,浑身是汗,手上的血也凝固了,脚底下也没了疼痛的知觉,线裤上膝盖旁也是血渍斑斑,还好是晚上,没有遇到一个行人,车灯也少之又少,在很远的地方。李丰觉得可能自己跑进了深山老林,只有枯枝干树从他眼前经过。管它呢,只要能逃出去就行。

“阿姨,求你给我一双鞋吧?”

终于在天亮的时候,李丰隐约地发现了不远处有一所房子,近前一看是挂着牌子的一个小卖店,四周围也有不少的人家。他知道自己脱险了。

敲了几下门,一位五十几岁的妇女惊恐万分地上下打量着李丰。

“阿姨,我是被人骗了,逃到这儿来的。”

李丰解释了一下。

“快,孩子,这有衣服和鞋,穿上,暖和暧和。”

李丰感激地从妇人手里接过了一套又肥又大的棉服,和一双不太合脚的棉鞋。

“孩子,这有一袋面包和水,你拿着吃。”

妇人又递给李丰一袋面包,一瓶矿泉水。

“谢谢!阿姨,谢谢!”

李丰千恩万谢地又问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,车站的方向在哪,然后匆匆忙忙地向车站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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