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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流年♥小说』逝水流年

来源: 东方文学汇 时间:2022-04-15

【一】

几个月前,听说丁杰辉死了。叶楚楚有些难过。

确切地说,这个人和她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,而在那一刻,她就莫名地懵了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四季更迭,生老病死,这是自然规律,任谁也无法逃脱。在这个世界上,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婴儿出生,当然也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,或者因为衰老,因为疾病,因为车祸,因为自杀,原因甚多。一个鲜活的生命,说没就没了,这在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叶楚楚看来,多少有点伤情。

在叶楚楚的记忆中,她见证过两次刻骨铭心的死亡,一次是奶奶的死,另外一次是姥爷的死。

奶奶走的那年,她只有五岁。听大人说,她应该伤心,说奶奶很疼她了。对于那些话语的理解,她表现在丧期内不停地往油灯内添油,不停地烧纸钱,跟着奔丧的队伍把哭声拉得老长。村里来奔丧的人都夸叶楚楚懂事而且孝顺。可是长大后的叶楚楚知道,那时她是没有眼泪的干嚎,只是为了应付到处传来有关奶奶如何如何疼爱她的那些言语。失去奶奶的痛苦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强烈,八岁那年的一个深夜,她的哭声惊醒了父母,问明缘由,她只说想奶奶了。往后的许多年里,她总是在睡梦里哭着惊醒……

姥爷走的那年,她十二岁。由于与舅舅家交往不多,于是对姥爷的记忆也很清浅,很多的是想起他在世时养着一群羊,每天在山上放羊,早晨出发,黄昏回来。有一年过年姥爷给她崭新的一块钱做压岁钱。除此之余,好像再没有了。自从姥爷走后,看母亲伤心了一段时日,她便也忘记了,以后的日子很少想起。

叶楚楚想,这世间啊,很脆弱的也许就是生命了。

七月的一个早晨,与往日没什么两样,我打开电脑,浏览网页,转到空间个人中心,有一条心情吸引了我。是叔叔的,他很少更新心情,这一条却格外显眼。内容是:“兄弟啊,你一路走好,我有空就会去看你。”

遂及我想到,可能叔叔的同学去外地工作了,这个正常,大学毕业两年多,大多同学都不稳定,今天去上海,明天去深圳,他老去车站送行,没有什么可稀奇的。转而又一想,不对啊,这话语中似乎隐含着什么,心就没有来由地不安起来。就在同时,我又看到弟妹的心情更新“希望亲爱的早日走出失去兄弟的痛苦。”我越感到不妙,立即拨通老公的电话,问道,叔叔的同学都好吧?老公说,我也是刚从母亲那里得知,他的同学丁杰辉昨天夜里在医院值班时死了,原因不明。我追加了一句,是不是金昌那位?老公说,是他。我没再多问。握着鼠标的指尖瞬间冰凉,浑身不自知地冰冷起来,仿佛死亡步步紧逼的是我。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与丁杰辉见面的场景。

我和丁杰辉见过三次面。*一次是四年前,在安踏专卖店,那次我去给老公买运动鞋,正好碰上叔叔。他看见我迎过来,叫了声“嫂子”。后面两个男孩子一前一后地都叫我“嫂子”,叔叔介绍道,这是我金昌的同学丁杰辉,他又重复“嫂子好”。我应了后,叔叔又介绍,这是新疆的那位常提起的朱新宇,他也重复了声“嫂子好。”叔叔说周末他们中医学院和医学院的同学有一场球赛,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足球鞋,打完招呼便离开了。丁杰辉属于清瘦型,一米七八的个头,穿一身藏蓝色西服,戴着眼镜,显得很斯文。而朱新宇和叔叔一样,体格偏胖,穿一身休闲装。我喜欢清瘦的男生,所以,丁杰辉给我的印象很深。

第二次是在一年以后的家里。那是一个周末,叔叔打来电话说有同学来家里吃饭,让准备一下。我记得很清楚,那晚是母亲擀的面条,做的汤面。里头和有土豆,绿菜,我们地方叫“一锅子面”。下饭的菜也很简单,一个蒜泥茄子,一个家常豆腐,一个凉拌菠菜,一个红油猪耳,另外切了一中盘卤肉。

来人正是丁杰辉,只有他和叔叔两个。坐下后,他们和父亲聊着什么,我沏茶,拿去点心。等开饭时,一起坐着吃了,丁杰辉吃完*一碗时,我说再盛一碗吧,他说,好。吃完饭寒暄了一会,他们就回学校去了。学校离家不远,坐公交只需五分钟。

第三次是叔叔结婚,这时丁杰辉已经在他的家乡金昌的医院上班了。听说叔叔结婚,他特意请了假赶来。他是结婚前*一天夜里到的,来的还有别的几位同学。当时家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甚多,客厅和三个卧室都塞得满满当当,我只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忙去了。第二天晚上他们闹洞房时,丁杰辉跑来找我说,嫂子,你把家里的针给我找一根。我说,好。自从那次以后,隔了仅仅两年时间,就听到有关丁杰辉死亡的消息。

叶楚楚又一阵悲凉。那天的晚饭吃得很简单。看着摆着的碗筷发愣,和老公说话间不止一次地提起丁杰辉,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!叶楚楚感叹。她老公道,谁说不是呢?听老二(叔叔)说,才结婚一个月,还买了烧烤盘,打算周末去野外烧烤呢!叶楚楚应了句,生命无常啊!转而又道,你不是想吃螃蟹吗?咱明天就去吃。她老公道,你不是省钱买摄像机吗?叶楚楚道,这个再议吧。

其实有关丁杰辉的死,这只是个引子,我真正想讲的是有关家奶的故事。

【二】

叶楚楚怎么也没有想到,她以后的生活会跟这样一位老人息息相关。她是叶楚楚老公的家奶,当然现在也是她的。家奶年过九旬,头发花白,耳背,眼睛却好使,来者是谁一看就能明白,还能清晰地叫出名儿来。每次叶楚楚一去,她都会问,是我的楚楚吗?叶楚楚应着,亲着她的脸,她把脸蛋凑上来满足地笑着。拄着拐杖从她的卧室走到厨房,拉开冰箱的门,把水果和一些糕点一样一样地摆出来,让叶楚楚吃。每次离开时,总要往叶楚楚的背包里塞上几样才安心。

想起家奶,叶楚楚想到的*一个词语是感恩。因为在她很艰难的那段日子,家奶给了她无人能及的帮助。

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”这句话叶楚楚一直记得。说到感恩,叶楚楚会不自觉地想起她小时候的邻居武子哥,武子哥给过的帮助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

那年秋季快开学了,父亲正好骨折在床,学费还没有凑够,母亲跑了几个叔叔家和村里关系要好的几个人家借到的钱还是不够,就在上学的前一天晚上,叶楚楚以及家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恰巧那时邻居武子走了进来。对着犯愁的一家人说,楚楚,别着急了,哥这儿前几天刚刚把秋收的粮食卖出去了,有两千块,先拿着急用,等家里宽裕了再还。叶楚楚的父亲说,有一千五就够了。武子哥说,都拿上吧,娃宽裕些,别让出了门受委屈。武子哥长相丑,眯眯眼,家境也不好,没上过学。村里来往的人家不多,二十六那年(农村的孩子结婚早)才娶了云嫂子,云嫂子长得水灵,腿有点瘸,下不了地,只能做些家务活。武子主动借钱给叶楚楚,这样的善举,着实令人愕然,很多的是日后村里人对其人的刮目相看。

叶楚楚毕业后留在了省城,想到的*一件事,就是怎么报答武子哥。终于在去年有了这个机会,武子的母亲动心脏上的手术,是心脏搭桥,叶楚楚听说后主动去接站,陪同挂号,检查,跑腿,直到做完手术住院结束,叶楚楚才知道她整整在医院伺候了一个月有余,这回总算是心安了。

说到感恩,叶楚楚也会想起她的学姐孙春阳,开学那天领了被褥,学姐孙春阳作为老乡给她铺床挂帘子,带她吃饭,减轻了她对陌生异乡的惶惶不安。不时脑海中出现孙春阳清晰的影子,干净利落的短发,白皙光滑的脸蛋,还有她那颗虎牙都在叶楚楚的脑海里不止一次地出现。

叶楚楚有时想着想着会觉得她真是一个幸福的人。老天永远那么眷顾和怜惜。人生的道路上,时不时有人会拉她一把,给她温暖。那温暖像极了秋日午后的暖阳,一丝一缕地将她裹挟着。想到这里,叶楚楚又将嘴角轻轻扬起。

我清晰的记得*一次去老公家的情景,家里人热情款待。我们敲门进去,家里人都站了起来迎接我们。沙发拐角处的老太太也站起身来,眼睛直勾勾地朝我看,又问,你是我孙子的媳妇吗?我笑着说,是。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很久很久以后才松开。婚后我辞了工作大多时候和家奶呆在家里,我做饭时她会帮我择菜,烧开水什么的。那年她八十四岁,腿脚灵便。我洗碗和洗衣服时,她都会叮嘱掺了热水再洗。帮忙很多的是女儿出生后的日子,我不敢想,如果没有家奶,我会抱着不足一百天的女儿去市场采购。待女儿睡着后,又得急匆匆地去洗衣服、做饭。有了家奶,我忙家务的时候,她会照看孩子,我就能安心去做事,不用担心孩子会尿床,或者孩子学会爬后从床上掉下来。

叶楚楚的家奶脾气并不好,她在一次大骂后,儿子和儿媳都去了别的住所(都说狡兔有三窟,他们有好几处房产)。没有谁会想到叶楚楚能和家奶相处得这般好。的确老太太很刁钻,骂家里人偷了她的钱,偷了她早些年准备好的棺材,唯独对叶楚楚,像是亲孙女一般对待。这也不怪,东方不亮西方亮,都说婆媳是天敌,这一点叶楚楚深信,她拿出吃奶的力气去讨好婆婆,凡事努力迎合,所有的努力就在一次婆婆的谩骂后,叶楚楚彻底丧失了一再讨好和迎合的信心与勇气,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萎缩下去,直至飘落在墙壁的角落。可是与家奶的相处,是那么自然,毫不费力。所以,当叶楚楚听了家奶独自一人在楼上居住这个消息时很难过,急急地从老公那里取了家奶家的钥匙,朝家奶家走去。

我走进那个院子的时候,毫无来由地气愤。看到那些砖混结构的老房子,窗台上长出的苔藓夹杂着潮湿阴森的气息,还有心头那些如苔藓般潮湿的心事。

我总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堵墙,而愤怒感就如青藤,只要目睹这个院子中的一切,青藤便如沐雨般无忌地攀爬。以前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感觉,可现在,每当走进这个院子,我会透不过气来,想逃走。

楼道里张贴了各种各样的广告纸,有招工的、有中介卖房子的、有治淋巴梅毒病的、有修洗衣机电冰箱的、有通下水的……在我眼中,像极了一张张狗皮膏药,厌烦透顶。但是家奶一个人在这里,又不忍心。上楼,取钥匙,向左拧两圈,门开了。屋子里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,有尿骚味、有食品的馊味、有鞋子的臭味……

家奶可能是听到了门响,已从卧室出来,看到我就问,是我的楚楚吗?我说,嗯。她又拉我去厨房拉开冰箱的门,说姑姑们拿来好多吃的,让我吃。我心头发呕,难受至极。开了窗户,硬着头皮搞了卫生,气味稍微减弱了些。

又猜测她好些日子没有洗脚了,兑了热水,让她坐在沙发上,脱掉袜子,将脚泡进温水里,以我闻到的气味来判断,的确是好些日子没有洗了。之前我不止一次把她的“三寸金莲”按进温水里揉搓,修剪又老又厚的脚趾甲。就在气氛相当祥和的时候我凑近她的耳朵说,奶奶,我接你去我那里吧!她说,不去。我问,为什么?以前不是都住得好好的吗?她说,现在不一样了,老成这样了。不知道那天就会死去,要死在你的屋里,我怕你日后想起会害怕。

听到死亡这个词,叶楚楚这时并不害怕,而是心头一紧,她怕家奶某一天离去时她接受不了,接受不了再次失去奶奶的疼痛。其实,叶楚楚对老公的家奶做得这般好和她早逝奶奶不无联系,她早在心中把她当成她自己已故多年的奶奶。转而又一想,死亡对于家奶来说,何尝不是一件好事?

以往接到家里,叶楚楚给老太太洗澡,换洗内衣,舒心地住上几天,然后再送回去。对于叶楚楚来说,也许这是对家奶很好的报答。也是为了她的老公在家奶有生之年能好好孝敬一番,不然会留下许多遗憾。就如叶楚楚的奶奶走得太早,没有享受到她领了*一份薪水后买来的食品般让叶楚楚遗憾。可是两年前,家奶独自在家洗澡时滑倒在浴室,导致胯骨骨折,腿脚不灵便后,任叶楚楚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导,家奶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家。这时叶楚楚却强烈地想,家奶早一点走了也好,不知道这样想是不是一种罪过?

有关家奶,这也只是一个引子,我很终真正想讲的是有关我和母亲的故事。

【三】

叶楚楚是看到街头小贩肩头挑着的柿子想起母亲的,那是中秋节过后不久的一天,叶楚楚有半天的休假。她打电话给母亲,母亲正好闲在家,这使叶楚楚心情很愉快,喊住小贩没有讨价还价一下买了十斤柿子,赶车去看母亲。

挤上公车,零散地空着几个座位,叶楚楚心里窃喜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。凝目望向窗外,秋天的风如若一把巨大的水彩笔,把树叶由绿色逐渐涂上淡黄色或者橘红色。

前面坐着的一位阿姨看似年龄与母亲相仿,发型也一样,她已经早早地穿上了高领毛衫。是啊,季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入了秋季,而那些叶子仿佛长了翅膀,只要风儿轻轻一吹,便飞了。

看到这个阿姨,叶楚楚想起就在去年,母亲打电话给她,说想要一件貂皮大衣,说以前穷,没有钱去买,现在富裕了,买一件穿吧,以免老了遗憾。这真是给叶楚楚给了一个难题。不是她买不起,就是几万块给母亲花她依然舍得。只是她想,穿衣的品味得跟身份相符合,母亲一个农村妇女,穿上貂皮大衣如一个话剧里的小丑。绝不是叶楚楚看不起母亲,不是,在这个世界上,她相信,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母亲在她心中的位置。可是,她不敢和母亲明说,几日后抽了个闲日子,带母亲去一个较大的裁缝店量身订做了一身合身的套装,并对母亲说,这衣服穿上比貂皮大衣合身大气。母亲笑着说随她,眼神里流露出无端的喜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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